東風解凍。

一个人的话睡不着吗?

某天(黑花)

写了一多半发现偏到苏万单人身上去了……大概这是给他的七夕礼物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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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苏万并没有在脑内想象出他是如何从山上滚下去的,是像一个球还是一根棍,这些都不重要,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自己已经以最经典的马趴姿势压在了一片杂草上,脑子嗡嗡乱响了一阵才重新运行,他有点晕眩,首先感受到的是从各处关节汇集起来的疼痛。不等他攒足力气骂一句,两个人啪塔啪塔走到他身边,其中一个蹲下来,手往他背上一捏,用他最近无比熟悉的声音道:“我说什么来着?这小子就是身体素材太差。”


       差你个蛋,这是慢性谋杀啊。苏万心说,他攒了一半的力气被那一捏又给弄散了,人趴在地上活动不了,视力倒是恢复了,这个角度也只能看见那两个人下半身,不过也不难想象到他们的表情是什么样的,想到这,他用鼻子哼哼了两声,意思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,拉老子起来啊!


       但是没人拉他,另一个站着的人也没有说话,苏万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背上扫来扫去,足足好几遍之后那个人才说:“起来去吃饭,我请。”后半句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。苏万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被架起来,跌跌撞撞地往外走,他疼得连在心里骂这两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是一个劲地想,今天真他妈背啊。


       不,应该说,最近跟着这两个人,就没好日子过。






      下午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,黑瞎子和解雨臣明显等了好一会儿了,两个人靠墙站在阴凉处,随意聊着天。苏万看了看手机,时间正好,他加快点速度走过去,和两个人打了招呼,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句“你迟到了”。


      苏万愣了一下,  伸手去摸手机,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带过手表了。解雨臣不等他反驳,又说:“昨天我把你手机时钟调慢了,由此可见,你太依赖它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我靠,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!”苏万大惊,他手机里还是有些流动网站的传播性文件的,一想到自己的手机被别人翻了一遍,顿时乱了阵脚,把调表的问题抛到脑后去了。他手忙脚乱地点开文件夹,把那些东西删掉。


       解雨臣没应他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话,摇了摇头率先走了出去。黑瞎子则上来勾住他的脖子,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说:“别紧张,我们也不是扫黄打非的。不过你得学着点儿,别总搞错对象。”


       这会儿苏万已经回过味来了,一想不对啊,他看见就看见了我他妈删个什么劲——他接着就后悔了。


       “老大,你们能别乱来吗?”他低声对黑瞎子说,“我攒了一年多啊,让你们一吓全他娘的删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黑瞎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:“乱不乱来完全取决于你,你干嘛非得带着它呢。”说完松开苏万,自己也走到前面去了。


       今天的训练场地依旧是野外的一片小树林子,他们踩着树根杂草爬上一个小小的山丘。这两天苏万在这里没见过别的活人,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发现这里的。这是挺大的一片山林,树种得很多也很杂,在这个季节都郁郁葱葱的,把大部分阳光挡在外面,偶尔有一两处秃掉的地方,苏万盯着眼前一大草地,心里想着的是前几天在这里的几次惨无人道的跑山,觉得腿有点软,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问:“我们今天……干点什么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想不到你还挺主动的,”黑瞎子乐了,他指指山顶,“不是我们要干什么,是你。今天轻松点儿,从那儿翻过去之后你会看见辆自行车,那边有山道,你沿着骑,到了河边就回来。”


       今天有车还算不错,苏万想,虽然就俩轮子好歹能代个步。他没多说什么,沿着山路开始往上走,刚走两步背上就挨了一石子,回头看见黑瞎子拿着石头跟他比划:“跑步,谁让你走了?”


       他骂了声操,不情不愿地小跑起来,猜得草丛哗哗响,声音灌进耳朵里,就好像周围有蛇在动一样。他又忍不住想,深山老林的,挂了可太憋屈了。


       这样胡思乱想着跑了一阵,他有些气喘了,看来这两天的训练成果不明显,现在连山头都没翻过去。脚下的步子愈发沉重,他很是苦恼地看着山顶,咬牙暗骂:“老子干什么一定要听他的啊!”他从兜里掏出手机,发现已经没有信号了,得,这下出了什么事只能自行解决了。


       好在什么电影情节也没发生,这一路显得极其无聊,苏万没有多余的精力管这件事情。这山看着不高,爬起来路可真够长的,跑了大概一个小时才上了顶。他已经喘得和得了哮喘似的了,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,手心里全是汗,几乎撑不住摔倒。


       然而这只是个开始。他向前方眺望了一下,原来中间是个被山环绕着的盆地,而视线内唯一的河流在盆地的另一侧。他试着活动了下腿脚,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。跑上来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,现在站起来都费劲,更别说再去骑自行车。索性躺倒在地上,闭上眼睛。脑子是很清醒的,苏万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彪,此时此刻,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样一件事情呢?他的人生应当很简单直接才是——


       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,吓了他一跳。是一条短信,信号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,他点进去,是个陌生号码。


       “见此信息,你应已上山顶,五点前到达河边。”


       好准时的消息,他愣了一下,随后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。短信是在他上山的期间发送的,他的手机没有信号接受不到,而发送短信的人知道山顶会有信号,因此苏万也必定会看到这条通知。


       从语气来看,发短信的人是解雨臣。苏万看看时间,已经四点十分了,加上他的表还慢了,最多只有四十分钟时间,过去挺够呛。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面朝着开阔的盆地,忽然有了一种冲动,他把身上的土拍打干净,向前走到下坡的边缘,卯足了劲大喊:


       “狗日的,一群神经病!”


       喊完了他气喘吁吁地站着,露出了一种迷茫的神情,好像陷入了思考。四十分钟。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,这个时间先跳了出来,打断了他思考人生的开始。


       他找到黑瞎子所说的自行车,检查了一遍,确认完好无损后放下心来。


       车子驶上山道的时候他终于有了走神的时间。首先想到的是在这个训练开始之前黑瞎子问过他的话,“如果你很幸运地活到了最后,”一次闲聊的时候,黑瞎子说,“你打算做些什么?”


       做些什么?苏万并没有想过。他以前是有考虑过报什么专业,但经历过这些事之后,他还会回到原来的状态吗?他皱着眉头一脸疑惑,但心里是更多的茫然和纠结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想要破土而出,他觉得自己应该想到了什么东西,具体说不清楚。他决定要做一些事来准备,不管用不用得上,首先,他想要活下去。


       基础训练是他申请的,他知道黑瞎子应该清楚怎样会取得成果,因此每次领到的任务即使再变态,他也只是骂几句来泄愤。这是他不情愿却必须做的事。


        四十分钟之后,他终于来到了河边,此刻他的感想既不是腰很酸也不是腿很疼,而是自行车座坐得他胯部快要失去知觉了,他表情扭曲着从车上下来的时候,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。


       黑瞎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苏万站着难受也不好意思乱动的样子,笑嘻嘻的一句话不说,解雨臣也笑了笑,说:“还行。”


       苏万看着这两个人,难得地觉出一丝和谐。


       这季节太阳落山颇晚,此刻还挂在半空中。三个人两前一后,自行车被扔在了路上。他们从河上一处破旧的木桥过到对岸,从盆地的另一端上山。苏万什么话也没说,他太累了。


       腿软只是一瞬间的事,他们只走了一点点路的时候,苏万终于没撑住摔了下去,他倒下去的时候有种决绝。


       五分钟后,解雨臣说,起来去吃饭,我请。






       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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